你的头发染上了星辰的颜色
现实向/鬼弹琴/攻受不明
请勿上升
等到勉强镇定下来后，易烊千玺眉心深锁，双眸紧闭，准备再虔诚的深呼吸五口。
一……
二……
三……
“我靠！”
到第四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放弃了，拽住酒店的窗帘猛地一拉，隔绝房内的景象与外面的夜色。
可恶。
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身子在微微发抖。
易烊千玺低头，看着他那双颤巍着抬起来的双手。
像一张爬满皱纹的脸，皮肤黑黄松弛，指关节突出，掌心的陈年老茧粗糙得很。
这双手一定不是他的！
易烊千玺拖着不利索的身体走到浴室的镜子前，镜子里这个六七八十岁不详的老头，头发几乎全白了，穿着自己几十分钟前参加晚宴时的白衬衫，黑色蝴蝶结被扯掉了一半挂在领子上。他的脸颊和鬓角还流着汗，一些白白的东西融掉了，好像是还没卸去的妆。
老头的身形比易烊千玺稍微高大一点，年轻的时候应该蛮帅的，脸皱成这样也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影子，老归老，气质倒是挺沉稳。只是这件白衬衫有些小了，紧紧的贴着身子不说，与其年龄也十分不符，怎么看怎么违和，要扮嫩也不是这么个扮法。
然而，更要命的是，这老头的眉心有一颗痣。
跟易烊千玺眉心痣的位置完全吻合。
镜子里的男人板着脸，硬是扯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。
他的唇角两侧陷下去两个特别深的洞，加上褶子有些显老，又有些怪异的俏皮感。
“我完了。”
连声音都带着积了一肚子陈酒似的风霜。
他面色如纸的重复了一遍：“我完了。”
-
洗了三个澡，重新爬上床睡了三次，醒了三次，又甩了自己三个掌印，如果要还是梦，那也真实得太操蛋了。
难道今晚喝的酒水里，被人下了APTX4869？
不不，工藤新一是变小又不是变老。
那是为什么？
他不过是散了晚宴后，回酒店睡了几十分钟而已，怎么一睁眼就跟过了几十年似的？
他的记忆还停留在2016年9月15日在西安参加央视中秋晚会的这个夜晚。
根据现场酒店的布置，摊开的行李来看，的确是这晚没错。
目前还没有人找他，或许都当他是睡着了。
胖虎的外套还落在这里，易烊千玺想了想，把身上这件紧身又骚包的白衬衫给脱了，套上胖虎的黑外套。
裤子……也紧了，还好自己带了运动裤。
易烊千玺蹲在行李箱面前翻了几秒，气有点儿上不来，背和腰也莫名的酸疼，他快速翻出运动裤，站起来撑着墙缓了两秒，捶捶腰，走到床边躺下，一边换上运动裤。
身体确不如从前协调了，只是换个裤子，就跟放慢了1.5倍速度一样慢慢吞吞。
易烊千玺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力不从心，什么叫有心无力，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腰酸背痛，关节疼，腰膝酸软，骨质疏松，腿无力。
“缺钙啊……”易烊千玺躺在床上长长了叹了一声。
这要是变不回来，别的先不说，得先帮自己买两瓶新盖中盖。
“诶哟。”易老头略困难的翻了个身，故意大喘了一口，“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，那也只能当做在cosplay了。”
谁叫我自诩为一个有趣的美男子。
“滴滴。”
微信提示音。
易烊千玺心头一缩，紧张起来。
「还没睡吧，找你有事」
……王俊凯。
看到他的名字后，易烊千玺的神经放松了些，过一会儿就又回到了紧绷的状态。
他该不该回？还是直接装作睡着算了？
易烊千玺正犹豫着，王俊凯又发了过来。
「我过来找你」
“卧槽。”易烊千玺吓得踉踉跄跄的跑下床。
还好年轻的时候练过啊，背没驼，还能跑。
墙上的全身镜照着一位神色慌张的老头匆匆跑至门前，把门给倒锁了，又靠在门上，贼头贼脑的开始发短信，眼睛都快贴上屏幕了。
「我没在酒店」
刚才看信息时还没发觉，现在望着屏幕打字，视力的弱化就显现出来了，白花花的糊，眼睛看着疼，手指也比不上腿脚利索，平时几秒钟就能打出来的字，现在花了十几二十秒才发过去。
「那你在哪？」
——论王俊凯秒回之迅速。
易烊千玺脑海里想了N种借口，最后打出来的是：
「我在朋友家里，今天不回酒店住」
这借口，说出去是要被老板骂的。
易烊千玺扶额……
「胖虎跟你一起？」
胖虎？他是跟易烊千玺一起回来的，但现在没在房里，易烊千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。
算了，胡诌吧，反正也不会跟王俊凯他们在一起。
「他送我来的，刚走」
这条发送后，王俊凯很久都没有回过来。
易烊千玺看着简短的聊天记录，不由自我反思：难道是我语气太冷了？
“滴滴。”
「胖虎从刚才就一直在我房里」
易烊千玺手一抖。
不待片刻，手机震动，铃声响起，来电显示：王俊凯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
惊恐的老年中低音迷之萌萌哒。
易烊千玺手滑，划灭！
隔了几秒，又响！
再手滑，又划灭！
这回响起的就不是手机铃声了，是敲门的声音。
“易烊千玺，你该够了吧！”
王俊凯在门外压着嗓子，“从前天开始就对我爱搭不理的，我特么怎么你了？”
易烊千玺差点咳出一把老痰，这位大哥，你今晚喝的是可乐不是酒吧？这层还有其他人啊，这样飙脏话真的可以吗？形象要喂狗啦！
“千玺不在啊？”胖虎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。
易烊千玺心如止水。
这下好了，再来几个人，他就不用挣扎，把这半小时奇遇记统一解释一遍就够了。
“他只是跟我说他不在。”王俊凯没有告诉胖虎千玺说自己今夜不回酒店的原话。
“进去看看就知道了，我再去前台要张卡。”胖虎的声音逐渐远去，像是离开了。
易烊千玺望向天花板，内心悲凉。
“千玺，你没睡对吧。”
王俊凯的声音像是贴着门传了过来，刻意压低过了，仿佛他就靠在自己胸前说话，“你让我进去，有什么问题我们今晚说明白。”
易烊千玺头疼的抚着前额。
不是我不想说，只是这么荒诞又滑稽的事，说给你听，你会信吗？
正常人都会觉得这老头是神经病臆想症吧？
要不是就砸我的头上，我自己都不相信。
但——
比起等胖虎拿到门卡主动发现房子里头的情况，那还不如自动投案。
易烊千玺原地思忖了会儿，坐回床上，把之前脱下来的衣裤扔到行李箱里，佯装刚睡醒，软趴趴的挪到门边，“谁啊？”
“千……你是谁？”王俊凯愣愣的看着来开门的人，并不是千玺，是一个老头。
“你找千玺啊？”‘老头’一脸被打扰到的不快，捶了捶挺不直的背，往房里头走，“这小子，丢下我跑去找朋友玩儿了。”
“你，您是？”王俊凯眼神透着警戒，站在门口没有进去，“爷爷，这是易烊千玺的房间吧？”
易烊千玺被这称呼梗了一口，镇定的接受了：“是啊。”
“他人呢？”
“说是朋友找他有事儿，去朋友家住了。”
“他在西安有认识的朋友？”
“……可能吧。”易烊千玺噎了两秒，没敢看王俊凯，“我跟他也不熟。”
王俊凯盯了他一眼，“爷爷，你穿的，是千玺的裤子。”
“……”
这瓜娃子一定是以前玩找你妹玩多了！
“我帮他打掩护呢。”这话说出来易烊千玺自己都觉得扯蛋，但还是坐在床上，好整以暇的说：“千玺跟我说你们公司不准他们单独出去玩儿，晚上会查人的，我帮他坐坐阵，糊弄过今晚。”
王俊凯还是盯着他。
毕竟在撒一个很扯的谎，易烊千玺心里发虚，索性自己找回主动权，摆出一副特别严肃的长者姿态，“你是那个队长吧？”
王俊凯顿了顿，“嗯，我叫王俊凯。”
“小子，你从刚才开门就一直在问我问题，是不是有点儿没礼貌啊？”
这一肚子陈酒似的风霜感也是有用处的，只要板着脸，气沉丹田，这话说出来的威力可比15岁的易烊千玺说出来的威力大多了。
王俊凯果然怔住，礼貌道：“对不起，爷爷。”
易烊千玺暗喜。
“我是、我是因为比较担心千玺，所以才……”
暗喜的人停止了偷笑，听到这句话后，心头有些细微的波动。
“请问您是千玺的？”
“啊，那个……”易烊千玺收好情绪，瞥见桌上关于中秋节某活动的宣传单上的老人，灵机一动，笑道：“我是他大爷。”
王俊凯有些疑惑，但没有怀疑，走进房里，“没听说他在这儿还有个大爷啊。”
“没那么亲嘛。”某大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，“我是他爹的表叔，几十年前就来西安了，我跟他都不太熟，你怎么可能听说。”
“哦。”王俊凯若有所思的点头，端详了他一会儿，见他确实和易烊千玺有些挂相，语气便没之前那么硬了，问：“您今天才来这儿的吗？我们昨天就到西安了，没见着您呢。”
易烊千玺一边腹诽王俊凯问题多，一边从容回道：“本来我也想早点见见我这表孙的，你们这几个小孩儿人气怎么这么高啊，这要见一面，我老骨头都得散了。”
王俊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，“也是。”
“……”
骚年，这种溢美之词你怎么接受得如此理直气壮。
“不过您是怎么——”
“诶，小凯你怎么进去的啊？千玺在里头吗？”王俊凯正说着话，胖虎已经拿着门卡回来了，见到床上坐着的不是易烊千玺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，呆了几秒，“这位……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啊？”
易烊千玺短短十几分钟内已经练就了一身从善如流的本领，从床上下来，老态龙钟的走到胖虎跟前，握着他的手，诚恳道：“嘿呀，瞧你这体型，你一定就是胖虎吧？我们千玺跟我说啊，平时都是你在照顾他，大小伙子，真是谢谢你啊。”
“老、老人家，您太客气了，撇开情谊不说，那也是我的本职工作，应该的。”何其龙被这来历不明的老头随口一唬，也诚恳的回答起来。
接下来的套路就是重复跟王俊凯解释的套路了，何其龙听到易烊千玺偷溜出酒店急火攻心，作势就要出去把他找回来，被易烊千玺他‘大爷’及时制止，说他明早天没亮就会回来了，现在特别安全，只要现在在场的人装不知道就行。
王俊凯和何其龙自然是向着易烊千玺的，大爷表示等会易烊千玺会给他们发信息解释，再三确认易烊千玺现在真的很安全之后，保险起见，今晚的房间分配又进行了改动。
大爷跟王俊凯去住，王源正好今晚想自己一间，待会儿把他叫过来，这样即便公司里其他同事来敲门，两间房都有队里的人，也比较有保障。
蒙混一晚是一晚吧，实在不行，明天再坦白。
王俊凯是有私心的，他想让千玺欠自己一个人情，看那家伙还好不好意思不搭理自己。
易烊千玺同意跟王俊凯一间，也是有原因的。
因为只有王俊凯最蠢。
王俊凯只是看起来精明犀利，其实很好唬弄。
当然也不全然是这样了，另一方面，也是出于人道主义。
尽管易烊千玺真的没有不搭理王俊凯，但这几天，他也有刻意躲着王俊凯。具体原因，易烊千玺也需要想想。
一个关于懂得，和接受的问题。
*
“大爷爷，您要洗澡吗？”
王俊凯在浴室里试水温，易烊千玺听见他的声音像是从洞里传出来似的，很空旷。
‘大爷’易烊千玺躺在床上看芒果台重播今晚的中秋晚会，“你洗吧，我在家洗过了。”
都洗三个澡了，再洗老陈皮都得洗脱了。
王俊凯洗澡前在浴室里给易烊千玺发了信息，还好床上的本尊把手机静音了，用这老人身体最快的速度回了一条报平安，又给胖虎请罪了一条。全部解决后，易烊千玺把手机关了压在枕头下。
王俊凯洗澡很细致，洗了半小时才出来，吹干头发就钻进了被子里。
晚会正放到一群青春美丽的少女在舞台上又唱又跳，王俊凯搜到节目单，笑着说：“待会儿有我们。”
“知道。”易烊千玺也坐进被子里，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才觉得背舒服，“新歌首唱嘛。”
王俊凯有些惊讶，“您还挺关注我们的。”
“额，我表孙在里头，”易烊千玺抬手指了指电视机，“而且，这芒果台天天都在打晚会的广告，不知道也得知道了。”
“您也喜欢用‘芒果台’啊。”王俊凯觉得这大爷有点儿意思，“小年轻似的。”
易烊千玺咳嗓，“人老心不老，你们00后的世界，我也懂一点儿。”
“千玺是00后，我不是。”王俊凯说，“不过大爷爷您这话说得不错，我妈说人老了年纪就越活越回去了，老小孩儿，也挺可爱的。”
“全身老树皮，一头奶奶灰，走几步就累得要歇息，有什么好可爱的。”易烊千玺不屑道。
王俊凯听出了他语气的变化，是因为自己说他像小孩儿，声音不高兴了？还是因为不想服老？
“我真是这么觉得。”王俊凯盘腿坐着，驼着背，“其实我常常会很想看看我七老八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，小时候和自己一起成长的伙伴，长大后陪着自己的……爱人，那会儿还会不会在我身边。”
易烊千玺怔了怔，看向王俊凯，他的眼神里反射着光亮，透着淡淡的笑意。
“去年我生日的时候，还觉得变老挺恐怖的，但我也才十六岁嘛，就觉得自己很年轻很年轻，只是老听我们粉丝里那些姐姐阿姨说自己老啊什么的，就会去思考——‘老’真的有那么可怕吗？后来我就想，既然大家都这么怕，那可能真的很恐怖吧。”王俊凯自顾自的低声说着，“现在我马上就十七岁了，按理说应该能理解一点，但我又觉得，变老真的一点都不可怕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易烊千玺顺着他的话就脱口而出了，自己也有些意外，刚刚好像完全在跟着王俊凯的情绪走。
这才可怕。
“一个人内心孤独的变老，的确很恐怖，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惨。”王俊凯微笑，看向他：“只要找一个内心住着我，我也很爱他的人一起变老，那就一点儿也不恐怖了。我会每天都想和他一起看明天的日出，每天都在期待第二天的来临，那样的期待……很美好。”
晚会进行到了杨钰莹的彩云追月，悠扬婉转的昆曲吟唱追随着柔美的女声，电视屏的光在王俊凯的脸上深深浅浅的变化，眸子里的光温柔绵长，易烊千玺看走了神。
“会的。”他轻声说。
王俊凯一愣，笑问：“什么？”
易烊千玺猛地清醒过来，“呃，我是说，你还很年轻，你等的人可能正在来的路上。”
易烊千玺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王俊凯，现在冷汗快冒了出来，。
太危险了。
非常危险。
尤其是在自己是个糟老头子的时候。
幸好房间关了灯，王俊凯看不清，不然以他的猪脑子，误以为这糟老头有特殊癖好也说不准。
冷汗终于冒了出来，易烊千玺完美的被自己弄得恶寒了。
“他已经来了。”王俊凯垂眸，“来了很久了。”
易烊千玺心跳莫名突突突了起来，呼吸也有些紧了。
“你才多大啊！”易烊千玺故作轻松的打哈哈，“人活一百岁，你才这么点儿岁数，他哪能来得这么早。”
“这是你们老一辈的观点。”王俊凯反驳，“什么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这些，我承认，确实我们阅历不如你们丰富，但感情这种事儿，并不是活得久，就一定会看得更明白的。”
易烊千玺不说话了。
他觉得，今晚的王俊凯，似乎跟他所认识的王俊凯有那么点不同。
好像……更多了些移不开目光的魅力。
“是吗？我——们千玺跟我提起你的时候，常说你幼稚，今天看来，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啊。”易烊千玺换上‘慈爱’的目光。
王俊凯的目光却黯淡了几分，苦笑道：“我幼稚吗？他当我面也这么说过。”
“你很在意他的看法？”易烊千玺试探道。
“在意。”王俊凯回答得坦诚：“他有时只说几个字，我都会在脑子里反复想很多遍。”
“比如？”
“比如他说，王俊凯，你今天挺帅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哈哈，开个玩笑啦。”
王俊凯调皮的摆摆手，沉下心来。
“比如他说……‘算了’，‘没事’，‘没什么’，‘先睡了’的时候。”
易烊千玺眼睛看着的是电视里的魔术，心里琢磨的全是王俊凯说的这句话。
“这不是很平常的话么。”他问。
“是很平常。”王俊凯说：“我也不晓得我为什么就会想那么多，特别是当我们有不同意见或是因为别的原因，我跟他说了很多很多，但他就只简单的回复我这么几个字的时候。可能是挫败感吧，委屈也有一点儿，有句话说谁先喜欢谁就输了，恋爱脑智商会很低，所以我……”
王俊凯蓦地捂上了嘴。
易烊千玺也愣住了。
“大爷爷，我、我不是那个意思，对不起，我是说、我意思是……”王俊凯翻起身来跪在床上，心慌意乱毫无章法的解释起来，“就是，我们经常一起，我们都是好、好兄……”
“我，我明白的。”易烊千玺也是心乱如麻，强装无所谓的笑道：“爷爷懂你们00后，爷爷理解，爷爷不、不是老古董，爷爷很开明的哈！”
……台词不够，演技来凑。
易烊千玺把老人最爱top3的尔康手都使出来了，就差一捋长长的白胡须，不然可以任他豪迈的轻抚，以展示活得久见识广能容乃百川的价值观。
王俊凯像犯了错一样有些不敢抬头，“……谢谢爷爷，对不起。”
大爷爷都这么说了，他也不想再扯一些话来将这些真心的口误给圆过去。
易烊千玺很少看到王俊凯这么低眉顺眼的模样，一点儿攻击性也没有，很乖很听话，让人很想跳过去轻轻拥抱住他。
然而一想起自己得用现在这幅身体跳过去，就被恶心得抖了三抖，他本人是绝对接收不了这样的设定的。
这些年易烊千玺不是没看过粉丝写的王道文，点开过蛮多篇，什么设定都有，通常能坚持看个几段就不错了，要还是什么父子、爷孙的设定，他大概会喷血而亡。
再说了，他现在这把脆弱的老骨也绝不允许他跳过去，保不齐磕了碰了，人就废了。
“没事儿，感情的事儿控制不了的，你不需要为自己的喜欢而道歉。”易大爷爷继续自若的卖笑，扔烟雾弹。
这句话就是从千凯文里学来的，万万没想到啊，今天还能派上用场！
“可他这几天都躲着我，也不跟我说话。”
“每人都会有点小个性的嘛，跟女生来……嗯，月事一样。”老年人应该不知道大姨妈的说法吧？
“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。”
“你没惹他，他自己作的。”
“大爷爷你跟他不熟，千玺从来不作，肯定是有别的原因。”
易烊千玺又一口老痰卡在喉头。
对，我跟他不熟，实在太不熟了，不熟到想给我表孙甩个黑锅都甩不了。
“那也有可能，是他自己在调整吧。”
“调整什么？”
“我说不好。”垫着的枕头有些瘪了，易烊千玺抱起来掸了一下，蓬松点儿后继续靠在后背，语重心长的说：“小凯啊，你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揣测千玺的想法，你们都是独立的。给他点儿时间，他想明白了，就会好了。”
易烊千玺觉得自己已经完美的适应了大爷爷的身份，这种话搁在平时，他肯定不会跟王俊凯说的，也没机会说。
王俊凯感激的点点头，“我懂爷爷的意思了。”
见王俊凯一直盯着自己的老脸看，易烊千玺忍着老脸不红，问道：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“大爷爷。”王俊凯笑着说：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，你和千玺长得很像？”
易烊千玺心里咯噔一下，“要像也是他像我吧？”
“对，我是这个意思的。”王俊凯又说：“真的，比起他爸爸和爷爷，他更像您。”
易烊千玺暗暗揪着床单，哈哈道：“是吗？看来专家说的隔代遗传还是隔亲遗传啥的，在我俩身上得到验证了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王俊凯撑着床沿，朝对面床上的老人探了探脖子，又仔细看了几眼，“真像，梨涡也像。”
“还有这里，”王俊凯指着易烊千玺的眉心，笑道：“这个地方，千玺也有一颗痣。”
易烊千玺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。
“我这把岁数的老头儿，比不上你们年轻小伙子。”易烊千玺转移话题，慢吞吞的缩进被子里，放平枕头，阖上眼睛，“电视关了赶紧睡，凌晨两点了都，你们明天上午还要赶飞机吧。”
“看完我们的表演就睡，马上出来了。”王俊凯有点开心，“大爷爷，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啊，您看您一头银色的头发，多好看。”
“快得了吧，白得跟这儿的墙壁一样的。”易烊千玺好笑道。
“很好看的，我很喜欢您的头发。”王俊凯眺向窗外的夜景，“如果千玺也有一头这样银色的短发，我会对他说……”
王俊凯停住了。
易烊千玺睁眼，“说什么？”
王俊凯靠着床背，低眸笑道：“我想先说给他听。”
“抠门儿。”易烊千玺心头暖烘烘的，“你今晚跟我说的这些，从来没跟千玺说过吧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以后试着把你的想法说给他听，好吗？”易烊千玺翻了个身，唇角上扬，“你说了，他不一定明白，但你什么都不说，像他这么迟钝的人，是一定不会明白的。”
王俊凯沉默的思考了好一阵子，才悄悄的点了头。
「像只会自转的小星球，有时快有时慢慢的漂流，漂流，以为孤独是唯一擅长的节奏」
“大爷爷，千玺出来了，您不看看吗？”
易烊千玺埋在温暖的被子里，准备入睡，小声嘟囔：“不看了，我跟他反正也不熟。”
明天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，哪有心情看，眼不见心不烦。
如果明天需要他说出实情，即便所有人觉得荒诞离奇，不可理喻，他也会完完整整的告诉大家。
他知道很多人的小秘密，何其龙的，王源的，还有王俊凯的。如果他们三个都不信，他就把这些秘密说出来。
王俊凯很好威胁，光是今晚这个秘密就够他求饶的了，但易烊千玺不会利用这个秘密来获取信任。
这是一个即将十七岁的大男孩儿，最温暖纯真的心。
*
2016年9月16日
中秋小长假的最后一天，大多数人还赖在床上没起来。
清晨五点半，王俊凯一睁眼就被躺在对面床上睡得香香的人吓到了。
他狠狠咬了自己手臂一口，除了留下几个牙印儿，还有火辣辣的痛感。
“千玺？”
易烊千玺？
他什么时候回来的？
大爷爷呢？
王俊凯紧闭着眼，甩了几下头又睁开。
没有大爷爷，只有易烊千玺。
这太诡异了。
王俊凯睡意全无，跳下床，蹲到易烊千玺跟前，摇晃着他，“千玺，醒醒，千玺！”
易烊千玺被他吵醒，揉着眼往被子里躲，“你干嘛啊……”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，大爷爷呢？”王俊凯把他蒙着头的被子掀开。
易烊千玺不耐烦翻身坐了起来，眼睛还睁不开，浑身都是起床气，“诶你烦不烦。”
“我问你，大爷爷呢？”王俊凯握着易烊千玺的肩，不让他往床上倒，“现在还这么早，他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？”
“什么大爷爷，我只认识大老师，缺爱做梦了吧你。”易烊千玺甩手，不想理他，只想睡觉。
“我说的是你在西安的表叔公！”
“我在西安哪有什么表叔公啊……”
“你醒醒！”王俊凯拍着易烊千玺的脸，“昨天你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跟朋友玩儿了，是你表叔公，我，胖虎一起帮你打的掩护。易烊千玺你清醒点儿！大爷爷岁数那么大了，你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啊！”
“王俊凯你到底在说什么？”易烊千玺费力的张开眼，拍开王俊凯的手，瞪着他道：“昨晚回酒店的时候，你在车上睡着了，我们谁都叫不醒你。到了酒店你硬要和我睡一间房，说什么决胜负还是什么鬼的，就把王源儿给轰了出去。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。”
王俊凯完全听懵了。
易烊千玺在说些什么？他说的这些为什么跟自己记忆里的内容完全不一样？自己半点印象都没有？
乱了，全乱了。
一切都不对，什么都不对。
他捏着自己的脸，疼，不是梦。
“你听我说，昨晚你喝了一点白酒，先回酒店休息了，我和王源……”
“王俊凯。”易烊千玺皱着眉，“我们没有喝酒。是你，在车上睡着了，回来就跟我们撒懒人疯耍赖皮，你记得吗？”
不是这样的。
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。
王俊凯分明记得是易烊千玺先回了酒店，他们后回来。到酒店后，他去易烊千玺的房间找他，开门的是千玺的大爷爷，大爷爷说千玺早上就会回来，为了掩护千玺，他就跟自己回房睡了。
王俊凯看着易烊千玺。
易烊千玺现在确实回来了，还回来得很早，可大爷爷不见了。
可怕的是，易烊千玺对于昨晚的描述和自己的记忆一个重合点儿都没有！
王俊凯始终觉得自己不可能记错。
昨晚的谈话，昨晚的心情，都真实得闭上眼就能浮现出来。
要说是梦境，他根本不相信。
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啊？！
*
上午返回长沙，王俊凯一路低气压。
王源对昨晚的描述，胖虎的描述，都跟易烊千玺说的完全一致，偏偏只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偏差。
难道梦境会覆盖掉现实的记忆吗？
是那个环节套错了？
王俊凯怎么都想不通。
机场过安检时，他仍是心不在焉，几次与易烊千玺相擦而过，连看都没看一眼。
*
“小凯，你要不要猜猜我跟千玺给你准备的惊喜是什么？”
收了工，王源蹦跶着追上王俊凯，搂着他的肩问。
“还能是什么。”王俊凯没什么兴趣，“蛋糕吧。”
“……”王源受到了打击，面皮抽搐，“你这人真没意思。”
易烊千玺捡起拍戏用的道具球，远远的看着操场上一起离开的两人，紧紧抿着唇。
胖虎走了过来，“听说明天有大餐吃。”
“糖油粑粑臭豆腐？”易烊千玺兴趣缺缺。
“哦，按这标准算的话，可能是巨无霸餐了。”
“虎儿，我问你个事儿。”
“本虎唯实力拒绝。”
“虎儿妹妹，你直接回答即可。”
“……滚。”
“西安离开前的那个晚上，为什么我会和王俊凯住在一间房？”
胖虎还当他要问什么，“你的记忆是变成蝴蝶飞走了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易烊千玺说：“他犯蠢了，不信我的话，我被他搞得有点自我怀疑。”
胖虎切了声，“那小子闹着呢，非要跟你一间房，拗不过他。”
“当时在场的有哪些人？我是说，他闹的时候。”
“就我啊，你啊，还有源儿。”
“其他人呢？”
胖虎呆愣了有快五秒，“咦？对啊，其他人呢？”
“你仔细想想。
“大家都是一起回来的啊……咋回事儿，我就记得我、源儿还有你，静静的看着凯哥发病。”
“这样……”
“奇怪啊，怎么就不记得其他人了呢？”胖虎放弃了回忆，又问：“你刚说什么？”
易烊千玺摇摇头，留给他一个离去的背影，“要你何用。”
*
胖虎说的大餐，指的就是明天要去的果园里随手可摘的橘子。
随便吃，管饱，剧组给钱，真真是大——餐。
王源把易烊千玺拉到一旁商量王俊凯生日给惊喜的事儿，说是已经联系好了一家蛋糕店，到时叫上工作人员直接去就好了。
“老王这几天状态不大对啊。”商量到一半，王源忽然说。
“哪不对，我看他挺对的。”
王源双手环胸，“嗯哼，我看你也不太对。”
易烊千玺不以为意，“我看你是老师留的家作太少了。”
“要不今晚我俩一起睡吧。”王源笑眯眯的问。
“我这两天有点打呼。”
“太好了啊，王俊凯也打呼，吵得我昨晚都没睡着！”王源拍着易烊千玺的肩膀，“兄弟，道不同不相为谋，只好委屈你们两个互相伤害了。”
*
王俊凯吃完饭回房间，易烊千玺正盘腿坐在王源的床上看电视。
两人互相看了一眼，易烊千玺发现王俊凯看见自己的那个瞬间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，很短暂的时间。
没说话，没打招呼，易烊千玺继续看快本，王俊凯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漱。各干各的。
二十分钟后，浴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，易烊千玺斜眼看过去，很轻的笑了声，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了。
过了几分钟，王俊凯出来了，给手机充上电，放在床头柜上，然后躺上床盖着被子睡觉。
“嘿。”易烊千玺问他，“你就睡了？”
王俊凯没搭理，还是仰头闭着眼。
“那晚安吧。”易烊千玺关了电视机和壁灯，也开始睡觉。
现在才夜里九点多，除非非常困了，不然这几个猴儿似的少年是绝不会这么安分的睡觉的。
易烊千玺睡了没睡不清楚，王俊凯是假睡。
灯灭了后，他的眼睛就睁开了。
「我跟千玺说，想晚点儿的时候我们三个去太平街玩，被他一口回绝」
「我问他为什么不去，他说你这两天躲着他，他不想在你面前刷存在感」
「幺儿好像生气啰，啷个办？」
吃晚饭的时候王源幸灾乐祸的说：你生日会上我们可得出场秀感情的啊，如果你想过个更加舒服的生日，开开心心的收到千玺和我送给你的神秘大礼，我建议你等会儿找根荆条去请罪。
王俊凯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：我做错什么了，为什么要跟他请罪。
你没错啊，王源苦口婆心的拍着他肩膀：但是老王啊，我们以前可是约定过的，千玺是老幺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，我们是哥哥，得让步。鬼晓得你们在搞些什么……你就让让他，宰相肚里好撑船，明天早起有腹肌。
这段时间确实过得挺没头没尾的，没劲儿。
去西安之前，易烊千玺就不主动找王俊凯说话了，王俊凯找他玩，他也很冷淡。碰了几回壁之后，王俊凯也没那么积极的去找易烊千玺了，于是那几天的表演和采访以及私下里，两人的交流都变得很少。
中秋那晚从晚宴上回来，王俊凯是真憋不住了，想着干脆找易烊千玺摊牌。他确定，易烊千玺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，就是没回应过。
起初王俊凯有想过要遏止这份感情，但他的喜欢实在太多太明显，根本掐不断，也藏不住。
可事情完全不按照王俊凯的意愿来，那晚易烊千玺不在酒店，出现在他房间的是一位老人，和他长得很像，气质也像，是他在西安大爷爷。为了瞒住千玺私自离开酒店这件事儿，王俊凯把大爷爷带回了自己的房间，王源没多问，他便也没主动说起，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
——在王俊凯的记忆里那晚的事儿是这样的。
第二天一醒全变了，他没敢去问别人，就问了胖虎和王源，他们的说辞和易烊千玺说的一模一样。
王俊凯十分混乱，那晚发生的事儿，莫非真的被梦境覆盖了吗？
这太荒谬了吧？
他从没做过如此冗长，又真实的梦。
从西安回来了两天，王俊凯没找过易烊千玺，一直在想这个那晚的事儿。他清楚的记得梦里千玺的大爷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，他在听那些话时自己心境的每一寸变化，从阴郁沉闷到豁然明朗，他甚至在梦中已经决定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。
王俊凯看向易烊千玺，易烊千玺正背对着自己窝在被子里。
原本，王俊凯那晚是打算在第二天千玺回酒店的时候，就找他把憋了很久的心里话都说出来。
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绝不是少年冲动，一时兴起。
他的认真比在准备三周年表演时的认真还要来得多。
每一场演出，他只享受当下，只为那个舞台负责。但这不同，面对易烊千玺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声势浩荡。
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了，只对一个人负责，心甘情愿的让他触摸自己滚烫跳跃的左心房。
王俊凯叹了口气，转过身面壁思过。
明明早就想得很清楚了，自己这两天到底在别扭什么？
易烊千玺还是易烊千玺，不是凭空捏造的人，也从来没有消失。就是梦里的话自己编的，醒来后一切都是假的，但这些能影响到什么？
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，连梦里的人都在帮忙，自己为什么还退缩？
王俊凯彻底放开了，准备抬手覆上床头灯的开关，忽然啪嗒一声，天地晃动，他伸出去的手被按住，疑似带着温度的重物压了下来。
“千、千玺？”
易烊千玺从对面床上跨了过来，张开腿跪在王俊凯腰腹两侧，倾下身子压住了他，王俊凯被禁锢着，动弹不得，一只手还被易烊千玺按在枕头下。
……少年好体位！
易烊千玺隐在黑夜里的轮廓令人心动，王俊凯吞了吞口水，目光飘向窗外。
正是夜黑风高，适合动粗的美丽良宵。
“你闹什么脾气。”
易烊千玺的睫毛长得让人想去捏捏，他凝眉的时候，王俊凯曾说他像个冰山美人，声音也极具磁性和压迫性的。
王俊凯觉得自己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，红墙很高，他爬不上去，而易烊千玺什么都没做，只是挡着他，就已经阻断了一切让他跑走的机会，也断了让他离开的念头。
“我没闹。”王俊凯看着他，“我们都别闹了，好不好？”
易烊千玺小幅度扬着嘴角，“你躲着我。”
“没有，我是因为——”
“好了你别找借口了。”易烊千玺伸手堵住王俊凯的嘴巴，低头靠近他，嘴唇快碰到自己的手背，笑道：“是这样，王俊凯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，只许点头或摇头。”
王俊凯点头。
“OK。”易烊千玺与他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，“你只要诚实的回答三个问题就行，以后可以继续犯你的蠢，我都随你闹，今晚也提前送你一个生日礼物。”
王俊凯的眼光浮起一抹希望，被他隐忍了下去，点头。
“第一个问题，那晚你梦到的我所谓的‘大爷爷’，你说他一直在跟你谈心，那你跟他都说了什么？”
王俊凯呜呜了两声。
“哦，我忘了，你只能点头摇头。”易烊千玺换了一种问法，“我问你，你那晚跟他说的话，是不是真心的？”
王俊凯愣了一下，眸子里潭水黑沉，点头。
“你有没有和‘大爷爷’提到我？”
王俊凯心跳变快，蓦地有种干坏事儿被抓包的心虚，可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紧张感。
点头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，”易烊千玺有些满意，抬眉道：“以后还闹不闹了。”
这回王俊凯一点儿也没思考，摇头。
易烊千玺松开手，王俊凯重新获得说话的权利，一开口，喉咙有些哑，“礼物是什么，你刚刚说的。”
“没忘。”易烊千玺俯下身子，一寸寸的缩短安全距离，低语道：“礼物就是……”
王俊凯盯着易烊千玺的脸，等得就是这个时刻，他的左胸口被撞得厉害，眼瞧着易烊千玺的薄唇离自己的越来越近……
易烊千玺慢慢握紧了按着王俊凯的手腕，他感觉到了愈加紊乱的脉搏，以及隔着肌肤流动的血液。
王俊凯闭上了眸子。
“好梦。”没等来想要的礼物，耳边是易烊千玺轻柔的气息。
王俊凯霍然睁眼，易烊千玺已经跳下了床，回头对他微微一笑，“还喜欢吧，这个礼物。”
“千玺你……”王俊凯要被他气笑了，又恼自己想得太多，只得笑着叹气：“睡吧。”
*
拍摄场地离酒店很远，所以第二天开工也比平时要提前了一个多小时。
昨晚睡得太早，天还没大亮的时候王俊凯就醒来了。
比王俊凯更早醒的是易烊千玺，开着他那边的床头灯，躺在床上看书。
过了一夜，两人前几日尴尬的关系已经破冰，回到了原来的状态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王俊凯坐起来问。
“小说。”易烊千玺抬起头，“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重返17岁，回到高中再次开始校园生活的故事。”
“我看过这个电影。”王俊凯笑笑，“我们现在就是别人想重返的年纪。”
易烊千玺合上书，放在一旁，“这题材的小说电影近几年还挺多的。”
“看多了就没新鲜感了。”王俊凯说：“如果有机会，我倒是挺想一夜变老的。感受几天就行，还是得变回来。”
“真变老了你就后悔了。牙口不好，行动不利索，一根黑头发都没有。”易烊千玺下床换上T恤，“特别缺钙。”
“要不是公司不准换发型，我还满想尝试染奶奶灰的。”王俊凯也跟着下床换衣服，笑道：“就像‘大爷爷’的发色，那不叫白，叫银色。”
易烊千玺去浴室刷牙，边笑他：“你行了，老人白也能被你说得这么中二。”
王俊凯走到浴室门边，靠着墙环起手，观察起镜子里满嘴泡沫正刷牙的易烊千玺，“你染银色肯定好看。”
“你又知道。”易烊千玺咕噜咕噜着嘴里的水，刷完牙开始洗脸，“染出来你们都该喊我爷爷了。”
王俊凯笑了，“不会，你要真染的话，我一定陪你。”
“陪我去做造型，还是跟我一起染白啊？”易烊千玺斜了他一眼。
“一起染白啊。”王俊凯走过去，站在易烊千玺旁边，拿起自己的牙刷，齐齐的挤了一排雪白的牙膏，“要老一起老，我是不是很够义气？”
易烊千玺洗漱完毕，拍拍王俊凯的肩，不领情的出去了，“谢谢，我并不是很想变老。”
王俊凯哈哈笑出了声儿，看着镜子里刷牙的自己，猜想自己染了一头奶奶灰是什么样子。
“真丑。”王俊凯挠挠鼻子，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。
我可能确实不适合这个发色，但是你和‘大爷爷’那么像，染成银色也一定和他一样好看。
老了也帅气。
*
生日会那日，湖南大剧院里外三层都被女粉丝包围了，没抢到生日会门票的姑娘也跑来凑热闹。
后台突击直播完后，王俊凯躺在沙发上，有些不在状态。
“寿星哥，你这情绪不怎么高啊。”易烊千玺跨坐在椅子上问。
“有点儿困。”王俊凯打了个哈欠，“今早起来我身上都还有一股奶油味儿，难闻死了。”
“昨晚被蛋糕砸的爽吗？”易烊千玺笑，“奶油凯。”
“少恶心。”王俊凯坐起来，“你俩那神秘礼物能吃吗？”
易烊千玺竖起大拇指，“好吃死你，做鬼也回味。”
王俊凯拿起枕头砸他，“今天我大寿，您说点儿吉利的。”
易烊千玺抱着枕头乐了，“未来顺利，长命百岁，福如东海。放心吧，我算过你八字了。”
王俊凯走到他面前，半认真半玩笑的问：“怎么样，我八字跟你合不合？”
“合。”易烊千玺一脸高深莫测，“但生不出孩子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赶紧准备上台别乱秀智商了哥。”
*
2016年9月21日。
王俊凯十七岁的生日会，易烊千玺和王源推着他们亲手给王俊凯做的生日蛋糕来到了台上。
主持人要王源和千玺说祝福，王俊凯跟王源从小互怼惯了，礼尚往来打打闹闹的结束了王源的祝福。
话筒到了易烊千玺手上，王俊凯很快变得安静，只是望着他笑。
易烊千玺的祝福语也没什么特别的，王俊凯准备了一些话想在台上说，但没找到适当的时机，欲言又止的好几次。为找时机不小心分了心，易烊千玺说的祝福也没认真听，只听清了最后一句。
“希望每天能开心，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。”
王俊凯怔了半秒，类似的话他也跟易烊千玺说过。
他好像听懂了易烊千玺说这句话时的心情。
两人的目光交叠，相视一笑，王俊凯小声说：“好。”
后来王俊凯才知道，那时在台上的眼神交汇，是一种心电感应。
*
深夜，三个人在房间玩到很晚，生日会上送的蛋糕推下台后就被众多工作人员瓜分了，给三人各留了一块。游戏玩到最后，王源输了一盘大冒险，王俊凯说今天长尾巴要积德，就不为难他了，惩罚是今晚最后一个洗澡。
易烊千玺和王俊凯清清爽爽的在趴在阳台上吹晚风，浴室歌神源哥美妙的嗓音都飘到阳台上来了，两人吐了好几句槽。
“这里的星星比重庆少。”王俊凯仰头，望着夜空说。
易烊千玺抬起头，“奶油凯还没断奶呢？还数星星。”
夏夜能看见的星星应该是四季中最多的，可是再怎么多，王俊凯也没见过和照片里一样的满天星斗。
不过稀疏归稀疏，闪烁的星光仍然美丽，点缀了夜色，如镶嵌在上的银钻。
“我有话跟你说，千玺。”王俊凯温声道。
易烊千玺大方答允，“今天给你说话的机会。”
“在西安的那个晚上，你们说的那些，我真记不清了。”王俊凯语气愈加柔和，“那两天我一直困在这件事情里，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走不出来。”
“我的记忆一直把我往里头拽，因为‘大爷爷’那夜很耐心的开导了我。我的心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，也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。”
“千玺，我想……等我们到大爷爷那个年纪的时候，你还能陪我一起，站在阳台上看夜色。”
不擅长说心里话的人，他全部的真挚，全藏在珍珠般的眼睛里。
易烊千玺笑着问：“头发花白，牙齿掉光的年纪？”
“嗯，严重缺钙的年纪。”
是夜色作祟的原因吧，易烊千玺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。
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儿，其实已经很懂感情了。跟二三十岁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，他更纯粹更简单，没想过遥远的未来，只愿意追逐那种感觉，像向日葵天生就爱看着阳光。
易烊千玺从前认为，懂得和接受是两码事儿，他愿意懂得，但并不代表他一定就会接受。
而王俊凯是那条漏网之鱼。
逃开了易烊千玺撒开的网，闯进了他的海洋。
从哪天起，易烊千玺已经开始变成在等待王俊凯开口，然后他就能说出那一句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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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点儿也不好。”易烊千玺撑着下巴，拒绝道：“白发苍苍不浪漫。”
“千玺。”王俊凯这一声喊得有些沮丧。
“我不喜欢说这些虚的。”易烊千玺板着脸，郑重道：“想跟我看夜色，那就从这一刻做起。看你表现。”
王俊凯头低了下去，直到听见易烊千玺憋不住的轻笑声，才猛地抬起头，眼里霎时像点上了天灯。
“太露骨了王俊凯，”易烊千玺伸了个懒腰，眯起眼睛啧道：“你会吓跑我的。”
目测王俊凯已经激动得不会说话了，好半天都只是傻笑着点头。
易烊千玺不禁失笑，这位到底是个什么人设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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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喝好玩就芬达。”王俊凯回房拿了几瓶饮料过来，扔给易烊千玺。
“芬达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了。”易烊千玺拉开拉环，饮了一大口，很爽。
王源的浴室演唱会没完没了的进行着，易烊千玺和王俊凯在阳台上聊了好一会儿的天，这时间估计能快够数清天上星星有几颗了。
王俊凯饮料喝了半罐，放在阳台上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易烊千玺见他突然变得安静，问。
“想起‘大爷爷’了。”王俊凯仰着头，深呼吸了一口，笑着说：“等你老了，应该跟他挺像的。”
“看来他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”
王俊凯笑笑，摇摇头，“梦里我和他说：如果千玺也有一头跟他一样的头发，我会跟他说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映入眸子的星光很美。
“这是星辰的颜色。”
时间凝了几秒，易烊千玺笑了出来，拿饮料罐碰了一下王俊凯的，朝夜空扬着下巴，“这个星辰？”
“嗯。”
易烊千玺望着月光，喃喃道：“原来你想对他说的，是这句话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易烊千玺醒了神，勾着嘴角：“虽然这形容还是很中二，但比奶奶灰好接受。”
“帅就行了。”王俊凯脸有点儿烧，声音小了下来。
“对啊，”易烊千玺忍不住发射慈爱光波，摸摸王俊凯的头，“帅就行了。”
王俊凯脸更烧了。
大哥凯皇两米八，酷炫狂霸吊炸天，全部丢掉丢掉。
“以后好好表现。”易烊千玺转身，离开时，他想了想，还是决定多给王俊凯一点儿大哥的自尊心。
他回眸，对王俊凯露出一个笑，“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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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若有一天，我们的生命被拉着往前跑，你最想见到的人是谁？
——我有过那样一次经历，我很开心，我最想见的人，那会儿就在我身边。
我满头白发，眼睛里倒映的是他黑发的样子。
我想，也许几十年后，他在我眼里还会是这个模样，一点儿也不会变。
如果八十岁还能和他一起看夜色，那也是不错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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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份的絮叨：
终于写了篇年下，虽然年下得不明显。
最近在重温久石让音乐会，感慨良多。题目出自于宫崎骏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中，我最喜欢的一句对白——“苏菲，你的头发染上了星辰的颜色。”
我至今都觉得，这句话包含了哈尔对苏菲所有的爱。
变老梗也借鉴自其中，原本想的是一个很温馨平淡的故事，但写着写着就跑偏到了外太空，糟糕透顶。懒也是一个因素，妄想把一个中篇缩成一个短篇，最终就成了四不像，我有罪。只是码都码了，也舍不得扔。
以后如果有时间和精力再好好重写变老梗，毕竟我那么爱易老干部和乖乖凯。
还有两天假就得上七天班了，可怕，且休且珍惜……
最后，推荐我心中宫崎骏动漫TOP5。
《千与千寻》
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
《侧耳倾听》
《幽灵公主》
《虞美人盛开的山坡》
每次重温都有新感动，没看过的朋友可以看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