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疴（三）
古今穿插，前世今生
偶尔逆CP警报，慎入
请勿上升
第三章 秋寒
廊外雨声凄厉，一夜过去，地上被雨水打落了许多叶子。绿叶的边缘开始泛黄，门前这几株树也有些垂头丧气，像被雨冲花了脸。
见这雨的架势，怕又会连下好几整日了。屈灵均听着这段雨声醒来，看了眼挂在床头的佩剑，只得放下练剑的心思。
今日又到了每月去郊村看望徐爷爷和小饼他们的日子，尽管屋外疾风骤雨，屈灵均依旧起了个大早。他换好衣，跟爹娘打了声招呼后，去厨房拿上早已备好的两篮子食物和一袋衣裳，打着伞出了门。
前几日已过秋分，加上下雨，今晨街上略感清凉，怕篮中食物被雨水打湿，屈灵均又折回家坐上了马车。
去郊村的路难免泥泞，马车轱辘滚了好几圈湿泥巴，行驶了好一阵子后，终于在几间茅屋前停了下来。
“爷爷！小饼！阿胖！”屈灵均把马车拉到茅屋一侧的屋檐下，又把车内的东西拿了下来，朝屋内问道，“你们在吗？”
尾音落下之际，草屋里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肉小子，咚咚咚地跑到屈灵均面前，抱上屈灵均小腿，仰面开心地大喊：“灵均哥哥！灵均哥哥！”
“阿胖——”屈灵均放下东西把肉小子抱了起来，捏了捏他的蒜头鼻，“你哥哥爷爷他们呢？”
阿胖搂着屈灵均的脖子，指着屋里头，道：“爷爷生病啦，哥哥在照顾他呢。”
“爷爷生病了？”屈灵均微愕，连忙抱着阿胖跑进房，“上个月还好好的，怎么突然病了？”
阿胖因为被屈灵均抱着跑，说话都被颠得断断续续的，“哥哥说爷……爷是受寒了……”
进了屋子，徐爷爷果然躺在床上睡觉，还盖着褥子，小饼就蹲在床边熬药，手中拿着蒲扇。他扇得太猛，屋子里的烟有些熏人。
“灵均哥哥！”小饼见屈灵均进屋，顿时喜出望外，又在顷刻间红了眼睛，呜呜咽咽的小声道，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
屈灵均看得出这小孩儿正强忍着委屈和无助，他看了看爷爷，确认爷爷情况还算好，便走至小饼面前蹲了下来，柔声道：“小饼，我们把药搬出去煎一会儿好吗，这烟会熏到爷爷。”
“嗯……”小饼连连点头，屈灵均的到来明显让他有了安全感，他飞快地跑去屋外，拿回铁架子，把药壶和火炉一并提起，摆到了屋外头。阿胖也乖乖地跟着他，蹲在外头煎药。
“爷爷？”屈灵均坐到床边，很轻地唤了几声。
徐爷爷醒了，愣怔地眨了好几下眼睛，才看清是屈灵均。
他喉咙微哑，笑着说：“是灵均来了啊……”
“是我，徐爷爷。”屈灵均扶起徐爷爷，让他靠坐在床上，又给他倒了杯温水，“您还好吗？”
“一点风寒，不碍事儿。天气一凉啊，我这老骨头反应就比较大。”徐爷爷心态很好，“赶明儿天晴了，我又能带小饼去山上砍柴了。”
“您把病养好再说吧。”屈灵均笑笑，又道，“我给你们带了一些肉和菜，还有白米，我先去拿进来，再隔外头怕是要被打湿了。”
屈灵均快步走出去，听到身后徐爷爷的叹息：“你怎么又带东西来啊……我们不缺……”
路过门口之时，屈灵均看见阿胖跟着小饼一起蹲在檐下熬药，斜雨微微打湿了他们的肩头和裤脚。
他提起之前放在屋外的篮子和衣裳，问道：“药熬好了吗？”
“好像快好啦！”小饼掀开药盖瞅了瞅，回道。
屈灵均点头：“那快端进来，小心点儿，凉了就不好了。”
阿胖咻的一下站起来，表情严峻，“好的！灵均哥哥！”
屈灵均看见他这副装小老头的模样，不禁想笑，正欲开口，一个同自己般高的身影就从屋外的雨帘里冲了过来。
“借过借过借过！”
这人实在跑得飞快，急冲冲的，眼看他刹不住脚就要踩到火炉，屈灵均立即拽住了他的胳膊，“这位……”
“呀！”那人突然回头，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兴奋。
王俊凯脸上挂着水珠，眸子在雨幕前愈显清亮，他望着屈灵均，一脸惊喜地道：“怎么是你啊，屈兄！”
屈灵均的神情霎时暗了下来，“……王公子。”
他微微打量了王俊凯几眼，王俊凯今日穿着比之前见过的几次都要讲究，同富贵人家的公子一般，头发也难得半梳得如此工整，只是被大雨浇湿，打落了几缕发丝。
屈灵均顿了会儿，仍是礼貌地问询了一句：“你怎么会来这儿？”
“啊，这个……”王俊凯转了转眼珠，遂笑道，“我本来呢，是要把咪咪带去屈兄府上归还的，可谁晓得半路上它居然咬了我一口，然后就给跑了，于是我追啊追啊追，一不小心，就到这儿啦！”
王俊凯话说得流畅，屈灵均也没想要拆穿什么，这人到底是何来头屈灵均并不知晓，但依他跟王俊凯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道来看，此人说话多是半真半假。
回忆起前段时间，花球赖在王俊凯怀中怎么也不肯跟自己回家的事情，屈灵均对王俊凯的态度始终无法和颜悦色起来。
“咦，屈兄，你的手好凉呀！”
屈灵均从那夜不太美好的记忆中抽离出来，发现自己的手被王俊凯握住了。
那手掌十分温热，因为刚才淋过雨，还有些湿。
王俊凯惊诧的表情里透着狡黠，他打量着屈灵均的脸，不轻不重地捏了屈灵均掌心几下，道：“我手热乎着呢，不如我帮你暖——”
眼见王俊凯另一只手也要握上来，屈灵均急忙将手抽出，沉脸道：“谢公子好意，不必了。”
王俊凯嘻嘻两声，只得搓上自己的手，“你瞧你，又见外了不是。”
屈灵均不欲与他多纠缠，视线越过他，对小饼道：“小饼，药倒好了吗？”
原本还愣在原地看他俩对话的小饼和阿胖，此时才反应过来，齐齐点头，端这药就要进屋。
谁知王俊凯突然大喊一声：“老鼠！”把两小孩吓得原地蹦了起来。
阿胖：“哇啊啊啊老鼠老鼠哇啊啊啊！”
小饼：“啊啊啊哪呢哪呢……啊……！”
随着尖叫声响起的，还有瓷碗被摔碎的声音。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王俊凯差点笑得前仰后翻，“骗你们的啊小孩儿！”
深棕色的药汁全洒在地上，小饼皱着脸蹲下来，想伸手去摸地上的残汁，“爷爷的药……”
这是小饼跑了老远才买来的，那郎中见他是小孩儿，又不认得布币，便只给他开了一副药，也没收他的钱。
屈灵均来郊村之前并不知晓徐爷爷染了风寒，遂也没有去抓药，若是现下再去抓药，又得花上小半日的时间。
“小饼别碰。”屈灵均说话时，已从墙上取下扫帚，他沉默着把小饼抱到一旁，然后将地上的瓷碗碎片扫到一旁的簸箕里，转身冲进雨中，全部倒进山沟里。
大雨不留情面的打在屈灵均身上，王俊凯看着他在雨幕里的背影，笑声逐渐小了下来。
屈灵均回来时，全身已经淋透，他冰冷地看了王俊凯一眼，未置一词，便牵着小饼和阿胖进了屋。
王俊凯：“……”
难道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？
王俊凯瘪瘪嘴，他不知道屈灵均在里头干了什么说了什么，屋门没关，他也没进去，就站在屋外等。
屈灵均并没在里头待多久，一出门就又要径直略过王俊凯，王俊凯眼明手快，急忙拉住他，问道：“屈兄这是要去哪儿？”
屈灵均站住脚，神情漠然，道：“我要去哪儿，王公子难道不知道？”
“……”王俊凯哑口，赔笑道，“我就是逗他们一下……而且这雨也太大啦，等雨停了我陪你一块儿去抓药吧？”
屈灵均不由哼笑，“公子的好意，恕屈某消受不起。”
语罢，他拂开王俊凯握在臂上的手，淋着雨要去牵马车。
哎呀哎呀，生气了！
王俊凯暗恼，方才的玩笑怕是开到屈灵均头上了，他一心想着讨好屈灵均，便冒着雨疾步跟了过去，“屈兄！等等我呀！”
“王俊凯！”屈灵均克制着身上的怒气，转身站定。
瓢泼大雨肆虐在这方土地，雨水强势得让人的眼睛都睁不大开，屈灵均站在雨中的身影岿然不动，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王俊凯。
“别再跟着我。”他说。
王俊凯一愣，止步在原地。
秋雨浇湿了空气中暖人的温度，凉飕飕的，从那双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瞳孔，冷彻到骨子里。
王俊凯没有再跟过去。
*
小饼和阿胖跪坐地上，两颗小脑袋趴在徐爷爷床边，眼里还带着泪花。
“有啥可哭的，爷爷又没死！”徐爷爷见他们如此垂头丧气，给气笑了。
小饼抬起脑袋，噘嘴道：“要不是有灵均哥哥在，您就要被那个坏哥哥害死了！”
阿胖咬着手指，看了看小饼，连忙点点头，“灵均哥哥去买药要好几个时辰呢！”
徐爷爷倚靠着枕头，不在意地笑道：“晚一会儿吃药不会死。”
此时只听见木门吱呀了一声，王俊凯从屋外进来，他边走边笑道：“我倒要看看我害死谁啦！”
小饼立即起身，张开手挡在床前，皱眉大声喊：“你不准过来！”
“我偏要！”王俊凯勾唇，屈指在小饼额上弹了一下，一骨碌靠坐在床沿，翘起了二郎腿。
“你起来，起来！”小饼双手掰着王俊凯的手腕，想拉他起来，可怎么都拉不动，遂瞪着阿胖道，“笨阿胖，愣着干嘛！”
阿胖得到指令，挥起小胖拳头砸向王俊凯，“打打打打打打打！”
“小饼，阿胖，不得胡……闹………咳咳……”徐爷爷才刚呵止了一句，就又咳嗽了起来。
俩小孩立马就安静了，一起跪在床边，“爷爷……”
王俊凯倒是无所谓小孩儿的打骂，他啧了声，嫌弃道：“老头儿，你还真是体弱多病啊。”
“都是要入黄土的人了，自然比不上你。”徐爷爷笑着说。
“遇上我，算你老来得福。”王俊凯挑眉，探上徐爷爷的脉，“若是信得过我，你便躺好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徐爷爷任由着王俊凯为他号脉，躺了下来。
“……嗯，还行，你这老头儿命还挺硬的。”王俊凯收回按在脉门上的两指，对床边两位小孩儿忽悠道，“你们屋里有鼠妖，在吸你爷爷的魄，我现在要施法了，你俩要么出去，要么就跑远点儿，若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粘上了，我可不管啊。”
小饼怕鼠怕得厉害，虽说他不大相信王俊凯的话，但看爷爷对他一直很和善，便也没作声，牵着阿胖退后至桌前。
反正他就在这里，谅这坏蛋哥哥也不敢做什么。
王俊凯见小饼那防备的眼神，好笑地弯了弯唇。
接着，他敛了视线，神情变得严肃。王俊凯合上双眸，抬掌从丹田处提至胸口，像承载着重物一般迟缓。屋外的风拂过他被雨水打湿的发，发丝飘了起来，他蓦地睁眼，瞳孔顷刻收缩变细，同时掌心朝下，淡蓝色的气流霎时从中散开，缓缓朝徐爷爷心口处压下。
风愈刮愈大了，王俊凯宽大的袖口被鼓鼓吹起，鬓发也往两边吹开，强大的气流从他的掌心和徐爷爷心口交汇之处挤压了出来，撞得窗门里外翻动。小饼和阿胖被这股气流吹得张不开嘴，紧紧抱着彼此。
片刻之后，风渐止。
待小饼和阿胖睁开眼，屋内就只剩他俩，和已经从床上下来的爷爷。
小饼眨眨眼，见徐爷爷已经能下地行走，欣喜地喊：“爷爷！”
徐爷爷拍着他的头，笑着应了声：“嗯。”
小孩儿其实并不知道生病到底是什么意思，得了风寒或许是会死吧？因为爷爷躺在床上醒不来。
可只要爷爷能下地行走，那就是病好了。
“坏蛋哥哥不见啦！”
阿胖嚷嚷着，在屋里跑了一圈，又哒哒地跑到屋外，到处都没找着王俊凯。
徐爷爷的精神看起来抖擞不少，这段时日新生的白发似乎也隐了回去，连血液都流动得更顺畅了。
「老头儿，我们说好的，不要告诉灵均我回来过」
声音自远方飘来，带着笑意，又渐渐飘远了。
徐爷爷在心里点头。
“笨阿胖，坏蛋哥哥打翻爷爷的药就跑啦！怎么可能还在啊！”
小饼和阿胖在房间里嬉笑跑闹，笑声不断。
徐爷爷看着他们，也跟着笑了。
他走至桌前坐下，看着屋外迟迟不停的疾风骤雨，和被雨水朦胧了的，路的尽头，笑容渐隐，微微凝起了眉。
猫生来有九命，历劫飞仙者，命/魂之上会燃起九簇星火，失一命则灭一簇。
而那位少年的命/魂上，只看得见一簇星火。
这并非后天殒命所致，是他生来如此。
——非常强大的诅咒。
那孩子天生只能有一簇星火。
且这唯一的星火，已经有了灰黯的趋势。
*
如果王俊凯记得准确，那日大概是他认识屈灵均以来，第三四次把屈灵均惹怒了。
但之前几次，王俊凯都不曾放在心上，反而每一次惹恼屈灵均都让他觉得身心说不出的畅快。
在他漫漫修行的几百年里，屈灵均的出现无疑是一抹暖色，让他的孤独得以慰藉。
而屈灵均和王俊凯不一样，他有信念，并不会感到孤独。王俊凯看得到屈灵均的将来，他看到屈灵均心中装了太多东西，独独没有自己。
“阿嚏——！”
王俊凯鼻子里痒痒的，禁不住打了个喷嚏。他揉揉鼻子，从角落里爬了起来。
天已经黑了个彻底，桐雨镇的街灯看来是全部燃起了，虽说与繁华沾不上边儿，却很温暖明亮。
雨仍旧忽大忽小的落着，路人的行人举着伞，大多都是一言不语地往家里赶的，也有少数停留在街边小店买东西，或者躲雨。
对面商场上的液晶屏显示着时间是夜晚21：:49。
王俊凯醒了醒神，看来他这个盹儿打了挺久，从傍晚睡到了深夜。
可能是刚睡醒的故，王俊凯觉得身子有些发冷，他看见从头面前走过的女孩儿都还是穿着短袖长裙，忍不住替她们凉了一把。可看看马路对面的行人，只有一位大妈穿了件外套在身上，大家都穿得很单薄。
王俊凯觉得自己应该是梦傻了，现在离中秋还有近一个月，哪有那么冷。
他轻叹一声，带出体内淡淡的寒意，站在这家未开张的门面前，搓了搓手臂。
——直到有人把一份热乎乎、香喷喷的炒米糕递至自己面前。
“吃吧。”易烊千玺举着伞，头疼地翻了个白眼儿。
王俊凯抬头，看见是他，眼睛霎时瞪得老圆。
“灵……”王俊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，差点口误，立马站了起来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拿好！”易烊千玺不耐地把炒米糕塞到王俊凯手里，收好伞，嘲讽道，“我下午六点多出门就看见你躺这儿，出去溜一圈儿回来了你还躺在这儿。怎么着啊这是，准备乞讨呢？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王俊凯看着手中温热软糯的炒米糕，咽了咽口水。
易烊千玺瞅了他一眼，“想吃就吃，毒不死你。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王俊凯低头就着米糕上插着的牙签，戳了一根吃起来，笑着轻声说，“我只是没想到……你会回来找我。”
易烊千玺听笑了，“欸，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？”
“没有啊。”王俊凯边吃米糕边笑，再次抬头时，又挂上了易烊千玺第一次见他那会儿没心没肺的表情。
“……”易烊千玺忽然后悔自己走过来，还给他买炒米糕这一行为了。
几个小时前，易烊千玺打算去超市里买些打折的水果和蔬菜，可刚出巷子没多久，就看见王俊凯跟只猫似的蜷缩在门店卷闸门前，在睡觉。他当时选择无视，特意在超市里磨蹭了两三个小时，没想到等他慢悠悠的走回来，王俊凯还在这里，只是已经由睡觉模式，变成了傻乎乎的站立模式。
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就动了恻隐之心了。
怪诡异的。
对于像王俊凯这样的无赖智障人士，易烊千玺可从来没有发射过善心。
……所以说这太诡异了！
“你吃完就赶紧走吧。”易烊千玺皱眉，干脆把伞也递给了王俊凯，“别睡这儿了，人家生意还没开始做，你躺这儿算个什么事儿？”
王俊凯摇摇头，不接过易烊千玺的伞，抱着炒米糕往后退了两步，“那你让我跟你回家。”
易烊千玺此刻只想拿伞戳死他。
“想得还挺美。”易烊千玺走近一步，抓过王俊凯的手臂，就要把伞给他，“拿着这个……你身上怎么这么冷？”
易烊千玺松了手，凝眉看着王俊凯。
今晚是下着雨没错，但气温还只够称得上凉爽，可从王俊凯身体上透出来的温度却比这天气还要凉上许多。
易烊千玺之前把炒米糕塞到王俊凯手里时，王俊凯的手掌也是冰的，但那会儿他没注意，就只觉得王俊凯是在外头待久了，手发凉而已。
“别跟我说你感冒着凉了啊？”易烊千玺狐疑道。
王俊凯嘿嘿一笑，“我只是体质偏寒，吃点儿爱心米糕就好啦！”
易烊千玺：“……”
去你的爱心米糕。
“走吧，上我家。”易烊千玺放弃地说着，在王俊凯脸上的欣喜之色还没蔓延开的时候，立即指着他的鼻头补了一句，“是怕你死在外头，给我惹麻烦！所以，闭上嘴，别说废话。”
王俊凯站在原地连连点头，两眼笑眯成了两座小桥。
易烊千玺往外头走了几步，撑开伞，回头说：“走啊。”
王俊凯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他身边，躲到另一边的伞下，微微矮着背。
看王俊凯那么高兴的模样，易烊千玺又忍不住要后悔了……
他是真的想不通，自己同一天内，怎么会对同一个人心软两次？
……一定是他长得太像路边被丢弃的阿猫阿狗了。
两人共执一伞走在雨中，王俊凯很安静地吃着炒米糕，易烊千玺还在后悔自己的决定，压根不想说话。
经过一条巷子口，易烊千玺停了下来，“等下，你到这儿躲一会儿。”
他把王俊凯放在巷子前的屋檐下，自己打着伞走到一家门店旁，店前有一个非常简陋的狗窝，纸板搭成的，躺在里头睡觉的狗闻见易烊千玺的味道，瞬间醒了过来，连吠了好几声，围着易烊千玺上窜下跳。
王俊凯看到易烊千玺把袋子里的东西倒进狗窝前的饭碗里，那只狗就埋头胡吞海咽起来。
易烊千玺过来接王俊凯回伞下，王俊凯问：“你刚才给它喂了什么？”
“炒米糕。”
“……哈？”
“跟你那份同款。”
“……”
王俊凯内心委屈落泪，不再说话。
回到家，易烊千玺把伞晾在阳台上，王俊凯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客厅里，像在等待易烊千玺开口。
“虽然只让你住一晚，但天下也没有免费的招待所。”易烊千玺扔了块毛巾给王俊凯，笑着说，“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了，洗衣机里的衣服洗干晾好，再把客厅的地板拖一遍。”
王俊凯还当他要说什么，原来是这些小事儿，于是爽快地应了下来：“好。”
“态度挺积极啊。”易烊千玺赞赏地看着王俊凯，从衣篓里翻出干净的家居服，走向浴室，“我先洗澡了，你全部做完了再洗漱睡觉吧——”
“那什么……”两人擦肩而过时，王俊凯握住了易烊千玺的手腕。
易烊千玺回头，“干嘛？”
“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？”王俊凯眼巴巴地望着易烊千玺，瞳孔里隐隐跳动着期待的欢悦，“我……我一个人睡，冷。”
易烊千玺：“……”
这位同志，收留你一晚是美德，但陪/睡什么的，就过分了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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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见28养猫，特来挖坟【哭唧唧
这篇不长，目测10w内（我希望quq），因为大纲比较完整，所以先把这篇填完。
什么魂啊魄啊都是胡诌的，请勿考究。
我个人更喜欢这篇，哪怕再冷门，也要抱着填完的信念【握拳
所以《星邻》那边的小伙伴们，只好先等等啦XD
坑是什么，不存在的。
